萧镌去世时是个冬天，如同之前每个耀国的冬天一样普通。那个冬天的某个清晨他恍然听到有人在宫殿外喊他“三殿下”。萧镌推开寝宫的窗，看到窗外的红梅白雪，在冰冷的空气里呵出一团白雾。
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

他死后没有把他看了一辈子的那副画带走，仍旧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后人只道耀国皇帝萧镌一辈子未立后。也会说起卫国皇帝景洛与皇后鹣鲽情深，一生一代一双人。却无人提起当年曲家的小姑娘曲离在国宴上拉着耀国三殿下的衣袖当着众人面说：“三殿下，你真好看。”而让耀国皇帝笑言：“那你要不要嫁给他？”
那个被称作三殿下的少年挣脱不开小姑娘的手，只听她答道：“好呀。”

传闻耀国皇帝寝宫有一副画可以化为仙子，所以皇帝常常会去找仙子共话巴山夜雨。也许只有皇帝最疼爱的孙儿才知道，那副画上画的是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而那件嫁衣，他的祖父一辈子都没有送出去。

萧镌在曲离大婚时没有去卫国，他只在书房里用一天一夜的时间画出了这幅画。画里是他的小姑娘。
他希望她过得好。也期望她过得不好，也许这样她就可以回来抓着他的衣角对他说：“三殿下，我不开心了。”

萧镌学了许多方法，大概可以让她开心起来。

曲离去世时是个冬天，萧镌觉得那天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冬天。景洛托人快马送来一封书信，等他把那个“薨”字读完，却笑言道：“怎么会？”

他的小姑娘，最喜欢冬天。不会舍得离开。